当代散文｜暖心的冬天

说起济南的冬天，人们自然会想起老舍先生的《济南的冬天》来。虽然已是九十年前的旧作了，却仍让人时常想起。所以，借我个胆儿，也不敢班门弄斧，跟他老人家较劲儿。可是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，却又让我思绪万千。

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。刚刚立冬，一场大雪就铺天盖地地降落到济南。大街小巷，到处银装素裹了。市委、市政府紧急动员，启动应急预案：全市推迟上班时间，学校、幼儿园停课、供暖企业提前供热······大雪无情人有情，市民们基本没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的困扰。清晨，大雪停了。公路上，大街上，穿着橙色马夹的扫雪大军，早已是汗流浃背了。撒盐车、铲雪车、推土机，运雪车，你来我往，有条不紊。一天过去，天黑下来了。我刚走出院子，一股冷风扑面而来，把我给顶了一个趔趄。可小区门外传来机车轰鸣声，还有铲雪、扫雪的声音。出门一看，嚯，环卫工人们正干得起劲儿。门口的绿化带边，几个人正捧着一个白色的东西，还冒着热气儿。仔细一看，他们正在吃饭呢。我上前搭讪：“加班扫雪，辛苦辛苦！领导管饭，不错不错！”一位熟悉的老大哥忙解释说;“不是单位发的。是一位好心人送的。”一位大姐接过话茬：“扫雪加班是俺们的工作任务。这热乎乎的盒饭，可真的让人心暖呀!”是呀，一场大雪，考验了政府的应急反应能力，拉近了政府和市民的距离，还衡量着人们的良心温度。想到这里，我突然感到：这场雪下得不冷。

济南，作为全国文明城市、全国平安城市，这几年沿街乞讨的不见了，小偷小摸少了，社会治安发案率直线下降。人们的出行安全系数大大增强。还是新冠疫情发生之前的那个冬天，早晨，我挤公交上班。116路车上的人真多呀！虽然大家排着队。可因为人太多，上车太慢。“后边的乘客可以从后门上车。”司机师傅这一声令下，人们忙赶到后门上来了。车门关上，汽车起步。司机师傅又说话了：“后门上车的乘客请买票。”“同志，帮个忙，传一下。”“麻烦你，传一下。谢谢！”接着，车厢里公交卡、零钱你传给我，我传给他。伴随着刷卡机的“嘀嘀”声，又是司机师傅不停地“谢谢!”。这两年，我退休了，用不着再跟上班族挤油油。那天，我问上班的女儿：“疫情期间，你们怎么挤公交？”“排队呀！疫情防控需要测体温。可没有从后门上车的了。如今挤公交又有新发明了。一机在手，一刷就行。体温、健康码的数据都有了。慢是慢了点，大家都自觉。”第二天上午，我乘公交去上老年大学，用的当然是老年卡。在等红灯的时候，我问司机师傅，我这卡为何不用扫健康码？师傅笑着说：“你的老年卡是实名制的，你的健康信息与公交卡共享了！还有，你的公交费也由政府买单哩。”政府买单，如今，政府买单的项目越来越多了！义务教育的学费，幼儿园的入托费，公园的门票······这不，供热公司提前供暖的差补，也应该是政府买单吧！

济南的冬天，处处有暖心的故事。在互联网高度发达、人人都是媒体人的今天，感人故事层出不穷。有一个人我不得不说。她叫秦凤华，还不到六十岁。儿子优秀，孙女、孙子聪明。她每天接送孩子、买菜做饭，忙得不亦乐乎！前些日子，感觉双腿疼痛难忍。到医院一查，是胸椎肌瘤，必须立即手术。在医院工作的儿媳忙找专家、定床位，办理住院手续。正在出差的儿子，忙着交代工作，坐车返济，晚上到家，明天陪妈妈住院做手术。谁也想不到，这时的秦凤华硬是忍痛把腿搬到电动车上，把孙子从幼儿园接了回来。回到家里，已是满身是汗的她，来到厨房，准备做饭。她想：我这可是大手术呀！住了院，孩子们吃啥？不行！我得给她们准备几天的面食。她扶着案板，强忍疼痛，剁白菜，切肉馅，和面，干皮。汗水和泪水不停地往下滴，都包进了包子里。见一大锅大包子出锅，她松了一口气，晕倒在了厨房里。孙女和孙子使出全身的力气，把她架到了床上。儿子回来了，儿媳回来了！看到这一大锅又白又大的包子，再看看脸色难看、几近虚脱的妈妈，她们跪在妈妈的床边，什么也说不出口。他们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浮浅。母爱，这就是母亲对儿女的疼爱呀！无私的，伟大的。她不惧怕病魔，却担心孩子们吃不上饭。吃着这用母爱做成的包子，孩子们的泪水也滴进了包子里。一锅用汗水和泪水做成的包子的故事，很快传遍了病房。人们纷纷为这位母亲点赞。

明湖水清纯，因为她来自七十二泉，来自南部山区几十米深的岩石下。善良济南人，因为他们是齐鲁先人的子孙，她们有几千年文明的积淀。大雪节气这天上午，我登上了佛慧山，站在著名的大佛头前，北望泉城，感慨良多：老舍先生，我想对您说，济南变了！高楼林立，高架飞驰，有着几百年的历史文化名城已变成了现代化的大都市。济南的冬天变了！天朗气清，一碧万顷，再也找不到家家冒烟的“温暖”。那宛如巨龙的黄河在诉说，那屈指可数、装点着济南的供暖高塔在作证：济南的冬天，处处充满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