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刚推开门,亭亭就扑进我怀里。
“爸爸!”
我立即胡乱抹了把脸。
不过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回家就和她拥抱。
“爸爸,你怎么眼睛红红的?是不是有人欺负你?”
亭亭注意到我红肿的眼角,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。
林秀英闻言立马紧张起来,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。
“建国,怎么脸色那么苍白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我不动手色抽回手,语气淡淡:“外面风大,吹的。”
林秀英将我的手指捂在手心里吹了吹,热气从指尖的皮肤蔓延。她的目光还是像从前般温柔。
如此真实的关心也是假的吗?
我强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,逼自己镇静开口。
“我有些饿了。”
林秀英赶忙进厨房开火下面,亭亭也跟着去帮忙。
一转头,我的目光落在樟木箱上的糕点盒。
林秀英总是在夜深人静时举着手电筒翻阅盒子里面的东西。
我踩着条凳拿下盒子打开。
看到日记上的日期是1978年后,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那年我下放农场被折磨得瘦骨嶙峋,她却迫不及待地怀念上大学的陈志刚。
我自虐般一页页翻看着她对陈志刚深情的告白。
“志刚,你的笑容是我每日的阳光,温暖而明媚。”
“志刚我不能没有你,否则我的世界将失去色彩,如同夜空没有了星辰。”
我曾经暗示过她羡慕会写情书的人,她只是头也不抬叫我少看点露骨的西方小说。
那时我只当她作为姑娘,内敛含蓄,却不曾想她直白的爱意只是不向我表露罢了。
还有数不清的寄往京北的信件,每张邮票都被她保存完好。
盒子最底下还有一张三人在京北大学门口的合照。
陈志刚穿着学士服意气风发,母女俩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。